魏晋南北朝女教不断发展
自西汉刘向撰《列女传》开始,女教便成为中国古代儒家礼教中一门独立的学问,发挥着稳定家庭、整合社会的作用。女教不单单指狭义的女子才艺教育,更重要的是妇德、妇礼、妇训、妇工、妇能等方面的培养。魏晋南北朝虽是乱离之世,但女教仍在不断丰富和发展。
上承两汉下启隋唐
根据《隋书·经籍志》《旧唐书·经籍志》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《宋史·艺文志》《唐语林》《古今图书集成·闺媛典》的记载,两汉时期,有女教著作5种27卷;魏晋南北朝时期,则有21种88卷。可惜的是,这些著作大多亡佚,现仅存张华《女史箴》和裴頠《女史箴》两种。从所存篇目来看,可知汉晋时期的女教著作在表现形式上,开始由故事型向训诫型转变。两汉时期的女教著作,除了班昭《女诫》之外,均为故事型。魏晋南北朝的21种女教著作中,训诫型在种数上占三分之一强。从作者构成来看,女性作者增多,两汉时期仅有班昭一人,魏晋南北朝时期,留下姓名的有赵母、孙夫人、李婉。还有一些未留下作者姓名的著作,也可能是女性所作。隋唐时期的女教著作有18种401卷,完全以训诫型为主,女性作者占主导地位。因此,魏晋南北朝的女教著作在理论性和女性自觉方面,构成了上承两汉下启隋唐的中间环节。
才女辈出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女教较为突出的特点。二十四史中有《列女传》,是从范晔《后汉书》开始的,记载了班昭、蔡文姬和袁隗妻三位才女。记录魏晋南北朝历史的《晋书》《魏书》和《北史》中的《列女传》,有大量关于才女的记载,所占比例远远高于《后汉书》。《世说新语·贤媛篇》亦有不少关于才女的记载。她们对儒家经典、诸子史传、诗词歌赋、玄学清谈,皆有涉猎。左思之妹左芬、王凝之妻谢道韫、王浑妻钟琰等世家大族的才女故事,已为大家所熟知。兹举两例并非显赫家族的才女,以窥当时才女之盛。“刘臻妻陈氏者,亦聪辩能属文。尝正旦献《椒花颂》……又撰元日及冬至进见之仪,行于世。”“韦逞母宋氏,不知何郡人也,家世以儒学称。宋氏幼丧母,其父躬自养之。及长,授以《周官》音义……属天下丧乱,宋氏讽诵不辍。”苻坚称帝后兴太学,无人教授《周官》,“于是就宋氏家立讲堂,置生员百二十人,隔绛纱幔而受业,号宋氏为宣文君……《周官》学复行于世,时称韦氏宋母焉”。(《晋书·列女传》)根据《隋书·经籍志》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《宋书·艺文志》的记载,这一时期女性的作品集共有30种之多,涉及诗歌词赋、古文注疏、人物评论、祭文悼词、书法理论、食物美食等方面。
重视妇德礼法教育
虽然魏晋南北朝时期才女辈出,但当时的主流思想并不主张她们干预家国大事,而将其定位于主持日常家事、相夫教子,将妇德礼法放在首位。张华《女史箴》为劝诫贾后干政而做,其中有言:“妇德尚柔,含章贞吉;婉嫕淑慎,正位居室;施衿结褵,虔宫中馈;肃慎尔仪,式瞻亲懿。”(《全晋文》)《颜氏家训·治家篇》亦说:“妇主中馈,惟事酒食衣服之礼耳,国不可使预政,家不可使干蛊;如有聪明才智,识达古今,正当辅佐君子,助其不足,必无牝鸡晨鸣,以致祸也。”上到皇后,下至普通人家,妇女最主要的职责是主持家务,负责衣食洒扫,如有余力则相夫教子。在实际生活中也是这么践行的。晋武帝司马炎的母亲“虽处尊位,不忘素业,躬执纺绩,器服无文,御浣濯之衣,食不参味”。(《晋书·文明王皇后传》)虽然贵为皇太后,但依然亲自纺绩,生活节俭。当世名族颍川庾衮“孤兄女曰芳,将嫁,美服既具,衮乃刈荆苕为箕帚,召诸子集之于堂,男女以班,命芳曰:‘芳乎!汝少孤,汝逸汝豫,不汝疵瑕。今汝适人,将事舅姑,洒扫庭内,妇之道也,故赐汝此。匪器之为美,欲温恭朝夕,虽休勿休也。’”(《晋书·庾衮传》)虽为当时一流高门,仍将洒扫作为女子第一要务。
这一时期的婚姻关系呈现出一定的自由之风,离婚再嫁现象屡见不鲜,女子们敢于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情感,甚至自作主张择夫。《世说新语·惑溺》载:“王安丰妇常卿安丰,安丰曰,‘妇人卿婿,于礼为不敬,后勿复尔。’妇曰:‘亲卿爱卿,是以卿卿,我不卿卿,谁当卿卿?’遂恒听之。”王戎妻子毫不掩饰地用“卿”这样的爱称、昵称来表达对丈夫的情感。贾充的小女儿贾午、高欢的妻子娄氏都是自己先选中意中人,然后逼迫父母应允婚事的。但是,与此同时,“贞女不更二夫”的观念也在逐渐加强。在《晋书》《魏书》《北史》的《列女传》中,占比最多的是守节妇女,其次是才女。范晔《列女传》的选择标准是“余但搜次才行尤高秀者,不必专在一操而已”,《北史·列女传序》则转变为“盖妇人之德,虽在于温柔;立节垂名,咸资于贞烈”。据统计,《后汉书·列女传》中贞节者所占比例为29.4%,《北史·列女传》中占比为50%。许多女子用断发、割耳、劓鼻甚至自杀的方式来抗拒再婚,朝廷也用旌表或蠲免赋税的方式来加以表彰和鼓励,并且规范化、制度化。
呈现一体两面特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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